生機無盡
黃誌群|優人神鼓音樂總監
我們的山,看起來好像很蠻荒,可是,處處生機!處處無盡!
山中的一切太豐富、太飽滿了,其中最讓人捉摸不定的,就是千變萬化的風;也因為風的捉摸不定,「始終無從得識你自相的容顏」,因而會讓人「或喜或悲,或驚或嘆,或滄然或激昂不抑」。
而在驟雨來臨之前,一定會有一團一團的黑雲滾過來,就好像浪潮一樣,「拍岸的炫奇剎如在天」,不是在海邊,而是在天上驚濤拍岸。
在山上看夕陽又是另一種享受。因為夕陽是所有光影與顏色當中,最燦爛的;自古以來,沒有一幅畫比得過夕陽的華麗、傲然與狂放。可是,夕陽卻又在剎那之間,從最燦爛到最黯淡,然後消失。
對我來說,夕陽就好像修行人一樣,已經到了不戀而隨的境界。在山上修持那麼多年,我們慢慢才體會到這境界,但夕陽不需要,隨時可以燦爛、黯淡、消失無蹤。因此,我覺得夕陽才是最棒的修行人,可以在瞬息之間,「臻至不戀而隨的境域」。
山中物,如實如虛,如現如隱,不可羈握。優人的家,看起來荒蕪無一物,然其中有花有月,處處涵藏生機,處處無盡。
農曆新年將至,願新的一年,我們皆能在平凡如常的日子裡,處處發現生機、時時感受無盡。
攝影/梁舒怡